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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7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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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時,四下寂寂然,夕陽的光芒將他整個人籠罩上一層淺淡的金色光暈,秋果眼見他垂眸盯著手中的小碗,唇畔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。

他很少露出笑顏,秋果待在他身邊這許多的日子裏,她見他笑的次數屈指可數。

他的心裏藏著許多事,那是旁的人都窺探不得的深淵,亦是他令他自己半刻都無法松懈的枷鎖。

故而此刻望著這般舒眉展眼的他,秋果便再也移不開眼。

她靜靜地立在那裏,望著他一口一口的就著那小陶罐中的鹹菜,將小碗中的米飯終於吃完,這才忍不住偷偷地笑了。

而逢熙如墨的眼瞳在此刻瞟向她,待見到她驟然僵住的笑臉時,又忍不住揚了揚唇。

他擱了手中的玉筷,移開視線,像是沒有註意到她方才的窘迫一般,淡淡道:“收拾了罷。”

秋果一聽,忙上前去收拾了桌上的碗盤,一一放進食盒裏。

待收拾好後,她拿起食盒,卻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,覆又放下,道:“大人可要飲茶?”

逢熙點點頭,算是默認。

於是秋果便連忙去了茶室,替逢熙煮茶。

因著逢熙多日來的教導,如今她烹茶的手法已經是十分熟練,而泡出的茶水滋味雖算不得最好,比之以前,卻已經是天壤之別。

她將茶水小心翼翼地端到逢熙面前,見其接過飲下後,問:“大人可還要用些甜點?”

見逢熙搖頭,秋果想了想,又道:“那,那大人若還有別的吩咐,還請隨時喚奴婢。”

而逢熙此刻方才察覺到秋果的異樣,他上下打量了她一番,只覺得她好像自方才回來便一直很是高興?

“可是遇到了什麽好事?”於是他問。

“啊?”秋果有些發懵,不知他話中何意。

“我見你此刻似乎待我很是熱忱,可是遇上了什麽值得高興的事?”他看著自己眼前這個滿臉迷茫的姑娘,嗓音不自覺的隱含一絲柔意。

秋果不敢對上他的眼,聽他說是否是遇上了什麽好事,腦海裏便想起了朱紅宮巷中的顧世子。

這……哪算是什麽好事?說是災禍還差不多。

可她自然不敢說這些的,支支吾吾半晌,才道:“奴婢沒有。”

“既是沒有,又為何忽然變得如此殷勤?”逢熙理了理衣袖,道。

若是平日,她面對他時,恨不得將自己瑟縮成一小團,說一整句話都困難。

可今日卻如此反常,不但不似往日那般膽小,待他更是十分殷勤,似乎心情十分的好?

“侍,侍奉大人,是奴婢的本分……”秋果埋著頭,手又不自禁的揉捏著自己的衣角。

她此刻有些懊惱,只是因為那顧世子最後的那一番話,她便忍不住得有些雀躍,因此面對逢熙時,她便更忍不住的歡喜。

逢熙淡淡的應了一聲,那雙眸子裏卻閃過一絲柔軟的光芒,他不再為難於她,只是看著石桌上的食盒,道:“早去早回罷。”

秋果這才如蒙大赦一般,拿起食盒,向逢熙彎腰行禮:“是。”

隨後便轉過身,一刻不停的往浮橋走去了。

而逢熙一手握著茶盞,茶香和著淡淡的水氣氤氳在他的鼻尖,他的雙眼隔著花影望向她漸行漸遠的嬌小身影,眸中光影明明滅滅。

忽有風起,花影搖曳之間,一道黑影一閃,不過片刻,這院中便已立這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。

這男子赫然便是之前的流雲。

只見他來到涼亭之中,對著逢熙抱拳一禮,道:“主子。”

“如何?”逢熙仍低眸望著自己手中的茶盞,嗓音冰涼。

“如您所料,雍和帝果然派了人去查您與嚴亭之。”流雲低著頭,說道。

逢熙聞言,墨瞳之中一絲暗芒劃過,轉眼之間眉目之中又添幾許破碎浮冰:“盡管讓他查去,我想讓他知道的,盡數透露給他便是,我不想讓他知道的,你便不可透露一星半點。”

“是。”流雲恭敬道。

“近日可有可疑之人與丞相等人接觸?”逢熙端起茶杯,淺淺酌了一口。

“屬下已命人暗暗監視許久,並未發現有何異常。”流雲答道。

“看來……結夢珠一事的幕後之人,的確不是他們。”逢熙放下手中的茶盞,拇指與食指相觸,不自覺的來回摩挲著。

可若不是他們,那又會是誰呢?

雍和帝身旁尚無此種能力非凡之人,若有,那麽向來雍和帝也不會再留他在這紫禁城中,穩坐這國師之位。

可若不是丞相等人,亦不是雍和帝,那又會是何人有此種能耐?

不是朝中之人,那麽後宮便更不可能。

一想到結夢珠的線索就此斷了,逢熙便忍不住眉頭微蹙。

他這許多年來,一直隱忍不發,若是一朝行差踏錯,便會是滿盤皆輸。

這結夢珠,終究是他身邊的一大隱患,不除不足以安心。

可是……他想起秋果,想起她那膽小的性子,便有些發怔。

究竟是何人,以她作棋子,親自設下這夢境之局?那人的目的,究竟是什麽?

那人又如何篤定,元秋果會是最好的棋子?

一時之間,千頭萬緒從心起,卻又糾纏難理。

第35封情書:所謂舊事

禦書房內,雍和帝慵懶的斜靠在龍椅之上,手中拿著的,卻並非是朝臣的奏折,而是一卷美人圖。

他的目光在那畫卷之上的各色美人之間來回游移,眉間一片散漫之色,看起來頗為悠然自得。

彼時,“吱呀”一聲,殿門打開,月輝趁機灑進來,柔柔的鋪滿冰冷的大理石地面。

那於總管弓著身子,小心翼翼地走進來,行至雍和帝身旁,行了一禮,道:“陛下。”

“查到了?”雍和帝的目光仍舊停在他手中的畫卷之上。

於總管仍是彎著腰,道:“回稟陛下,已經查明。”

“哦?說說看。”雍和帝仿佛此刻才來了興致,便擱了手中的畫卷,坐直了身子,看向於總管。

“是。”那於總管應了一聲,便又道:“不出陛下所料,那嚴將軍與國師之間,果然有些陳年舊事。”

雍和帝聽罷,眸中幽光深沈,他嘴角一勾,未曾開口說話,只是揚了揚下顎,示意於總管繼續說下去。

“嚴將軍少時,曾是越州一富戶家的少爺,他有個同胞的妹妹,據說嚴將軍向來對其親妹疼愛有加,十分縱容。”

“而那時,嚴將軍的父親新買了一座宅院,只是他一家人方才搬進去沒多久,府中便怪事連連,驚懼之下,那嚴老爺便請了游方術士來家中相看,卻不曾想,前前後後請了不少人,卻始終無一人能真正解決此事……”

“嚴老爺嫌那宅院恐是有什麽不幹凈的東西,便又攜家帶口的搬回了原來的住處,哪曾想,便是搬回原來的宅子,也還是接二連三的發生一些怪事……正當那嚴老爺為此憂思之際,便有一衣衫襤褸的少年親自上門,自稱自己可解決此事。”

“嚴老爺雖懷疑這少年恐無此本事,卻也無法,只得勉強信了他……誰知這少年在府中住了大半月,府中竟真的就此安寧,雖無人瞧見他如何做法行事,但到底是相信了他身懷本事……少年本欲告辭,卻被那嚴小姐給留住。”

“嚴老爺知曉嚴小姐對那來歷不明的怪異少年芳心暗許,登時便氣得不行,可無奈早些年他們一家人已將這嚴小姐給寵成了那副倔強的模樣,也終是耐不住女兒的固執,便想將女兒許配給那少年,招他做上門女婿。”

“誰知那少年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嚴老爺,便是嚴將軍多次游說,他也絲毫沒有改變心意……於是一日,他悄然離去,未曾驚動任何人。”

“那嚴小姐是個倔脾氣,見其離開,便也悄悄收拾了東西,離開家門去尋他……嚴老爺與嚴將軍自知曉嚴小姐離家出走後便一直派人苦苦尋找,誰知十幾日後,卻只找到了嚴小姐的屍體。”

“那少年不知所蹤,嚴老爺與夫人因為痛失愛女郁郁而終,嚴將軍又因從不曾打理過家業的緣故,在其父親死後,便被親戚奪去了家中產業,自此一無所有。”

於總管說了這麽多,聽在雍和帝耳中,卻如同市井間流傳的話本子一般有些趣味。

“你口中的少年,可是國師?”他微微笑了笑,問道。

“回稟陛下,正是國師。”於總管低聲回答道。

雍和帝卻是輕輕嗤笑出聲:“若真是如此,那嚴亭之對國師的敵意,便有了最好的解釋……便是他考這武狀元的原因,也耐人尋味。”

“你確信,這不是有人刻意編給朕聽的東西?”雍和帝的手指在膝蓋處扣了扣,那雙星目瞇了瞇。

於總管此刻背上已有了些冷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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